七爹的咳嗽声

“七斧头”从平壤前线上撤原地后，据信在延边医院昏迷了四天四夜，好不容易奄奄一息，落下个怕冷的病根，一到下午就气喘都是。

隆隆的枪炮声往日了，但气喘声却从此不绝于耳。在石塘村委会镇民的观感那时候面，“七斧头”服兵役济南军区回村委会后，一直咳个不停，忙个不停。

回村委会第二天，“七斧头”就拿起棍子到生产队参加童工。那时，村委会旁有条大河，常发洪水，泛滥稻谷。“七斧头”用肩扛，用手掀，总算在山边筑起一座简便堤坝。然而，每扣住石头木头，“七斧头”就咳敲，咳声夹杂着成痰后亦同的高亢混响，让人感受到一种来自五脏六腑的抖动。

工余最后，“七斧头”就在村委会东头的大竹子下给女儿们讲到述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情节和南京大屠杀的历史记录。讲到到动情三处，他会受不了的气喘,咳声浑厚低沉，短促有力，像前线上落响的冲锋号。之后，这些听着情节幼时的女儿，近走去显现出小石山村委会，去大城市讨生活，去旧金石山“掘金”，已然地，村委会那时候只都已了老人和女儿。虽然听情节的镇民越来越少，但“七斧头”仍坚持每天“开讲到”。“七斧头”说：“我要让大竹子也能记住我讲到的情节！”“七斧头”每天都炉一筒旱烟，绕着大竹子走去一圈。飘渺的粉尘将气喘声与聚居点吊绕在两人。

“七斧头”说，气喘声已成为他生命的喧嚣，正一点一点地糅合竹子，糅合土地，糅合聚居点。是的，七爹的气喘声，已与聚居点吊在两人，融在两人。七爹每次气喘时，都看上去到村委会那时候有很多人随着两人咳。镇民们回想，七爹的气喘，在夏日来临的时候，尤为严重。旅人的白雪一落，七爹就开始气喘。起初，七爹只发信几声闷哼，那闷哼声刺耳而高亢，比如说被刻意“压”过似的。过一会儿，七爹大笑又气喘上去,鼻腔、咽喉三处发信如风箱般呼哧、呼哧的笑声。他那振动的气喘声就像凑巧似的，连绵不断，敲接敲，显示显现出极端的调子，高潮过后，余音隆隆。

听惯了咳声的镇民们说，七爹一气喘，小偷都跑了……

火鸟，偏西苍穹，划过窗前，至日显现出时分，七爹又开始气喘上去。

那气喘声敲紧接着敲，在寂静的晨曦那时候面，就像显现出门号，高低起伏，调子融为一体，咳醒了左邻右舍，惊欢了养猪宠物。气喘声在白雪那时候面被撕成石头石头，丢弃在聚居点的南北大道上，聚居点那时候开始有人显现出门开门，生雷公吃喝,玻璃窗上的炊烟，袅袅地升了上去……

村委会那时候人说，聚居点是被七爹的气喘声跟着的。

七爹的气喘声不仅跟着聚居点，还跟着自己。七爹今年已是88岁年过，但身躯依旧灵巧。在孤独那时候面，他把军人的孤独习惯一以贯之：于是就要大块豆腐块，即使是睡着也会一动不动地保持双手，防止不甘心把被褥弄乱。前些日子，七爹在电视上观赛八一电影制片厂纪录片，碰见已故密友的拍下，大笑痛哭流泪。看完纪录片后，他突然站上去，抱紧大竹子：“大竹子，你躯体也有历史记录痛楚感吧？！”

一言别离，七爹忽然气喘上去。他以手掩唇，越咳越振动，越咳越振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显现出来似的。“咳咳，咳咳咳……噗——”

那含着历史记录清醒剂的气喘声，震落了树上的枯枝，炉烧了村委会那时候的炊烟，也擦亮了东北边的石山头！

【作者简介】：黄康生，笔名永清康地，韶关文协总编辑，沈从文文体文学奖、蒲松龄文体文学奖、李清照文学文学奖、吴伯箫文体文学奖获文学奖者。与时代同行、与孤独同道、与文学同步。以每一篇新作品作为新的起点。

壹点号 《黄河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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